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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要我们去与那郭宁厮杀?”
“倒也不必……”徐汝贤笑道:“我给郭宁设下的,本来就是个连环局。”
“怎么个连环局?”
“郭宁虽然是个节度使,哪有杀死按察使的职权?这是大罪!不瞒周兄,我在完颜撒剌那边,还有些特殊手段能用。完颜撒剌知晓奥屯忠孝的死讯之后,必定急起益都之兵,去往海仓镇,找郭宁的晦气。而我们要做的,便是趁此良机,提前拿下掖县,控制莱州治所!”
“这……”周客山倒抽一口冷气:“这是造反!”
“这不是造反!”徐汝贤连连摇头:“周兄,我们是呼应山东统军司、益都兵马都总管府的号召,对抗恣意妄为的定海军节度使……我们是义民啊!”
“然则,那两人分出胜负以后……”
“完颜撒剌若压住了郭宁,北面依然随时面对蒙古军的威胁,他哪有精力牵扯莱州的事?我们给些粮秣物资,便能应付了他,到时候,坐看他与蒙古军打生打死,杨元帅的大计照旧推行,岂不美哉?”
“若郭宁赢了呢?”
“周兄,你糊涂了,那完颜撒剌是郭宁的上司,郭宁还真敢对上司动刀兵?那就不是杀一个按察使的事了,得杀一批人,得打一场狠仗!”
“这郭宁是个狠人,我看,难保他做出什么来。”
“你是说,他真与完颜撒剌恶战一场,打赢了益都之军?”
“那时候,我们这些得罪过他的,岂不是……”
徐汝贤哈哈大笑:“郭宁若把完颜撒剌的军队给打败了,那就等若摆明车马地造反,成了我们的同道中人。杨元帅自然会抓住这个机会,一口气席卷山东!到时候,杨元帅登基称王称帝,说不定会封郭宁一个官位,与咱们同殿为臣。”
周客山沉思半晌:“原来如此……这是把郭宁,当做了为王前驱的棋子。”
徐汝贤凑近一步:“怎么样,干不干?”
海仓镇外。
郭宁也吐了口气:“原来如此。”
路钧絮絮叨叨地说了许久,直到天色渐暗。远处的海面变成了深黑色,而周边的将士们纷纷打起松明火把。傍晚时分,海风吹得火焰猎猎飘飞,在众人身后拖出了长长的、剧烈晃动的影子。
“也就是说,阻断本军的粮秣物资,不止是完颜撒剌的意思,也有徐汝贤为首的势家强豪们在推动?”
“是,是。”
“你们这会儿能来,已经违背了徐汝贤的意思,极显对朝廷、对我这个节度使的忠诚?但徐汝贤等人最近行事十分张扬,你们到了这里,掖县只怕要出事?”
“咳咳,这只是推测,不过……真有可能出事。”
“其实你们这些地方官儿,大都被莱州境内的势家强豪们架空了,早就成了提线木偶?这局面,已经维持七八年之久?你们对上害怕朝廷的责怪,对下害怕那些势家强豪们响应杨安儿、刘二祖等人起兵造反,所以就竭力裱糊局面,勉强摆出一副太平无事的模样?”
“还请节帅宽恕,实情便是如此……”
郭宁问一句,路钧和众官点一点头。
待到问完,郭宁揪了揪胡髭,有些想笑:“看来,这天下的强豪,做法大致如一啊,哈哈。”
边上移剌楚材轻咳一声。
路钧已经汗透重衣,被海风一吹,瑟瑟发抖:“节帅,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毕竟……”
“我们懂,我们懂!”移剌楚材叹气道:“就在两三年前,山东这边的地方官员给朝廷奏书说,虽然中原一带蝗灾,啃食草根俱净,可蝗虫入山东东西两路以后,什么都吃,唯独不吃麦粟。当时中都城里都觉得荒唐,现在看来,山东东西两路的官员们为了自家的位置,什么事都做得出,说几句胡话算什么……”
移剌楚材是高官贵胄子弟,朝堂上的事情见得多了。正因为见到的丑事太多,才会选择跟随郭宁,远离中都。
而到了山东以后,见到的官员要么是奥屯忠孝这等蠢物,要么是眼前这些全无担当之辈,哪怕他早对大金朝廷绝望,也难免叹息。
郭宁倒是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