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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可谓毫不相干。
然而他身上这番功夫造价不菲。一身金绿相间、宽大耐磨的厚革皮羽绒衬底斗篷外套,帽子、里衣和裤子样式和谐,八成是一整套,材质属于丝绸和某种皮毛。衣领和袖口仔细熨过,腋下喷了点香水,一排漂亮的金属扣规律地列序在左侧,仿佛在向所有人声明其主人的往日辉煌。
就一个即将成为冒险者中的一员的人而言,帕因特心想,这小子实在是业余。他只好继续观察对方的神态,毕竟以貌取人难免失误。
结果呢,矮人没能得到新的反馈。应聘者似乎对自己全无自信,说话时,手脚无处安放,一张长脸上愁眉不展,完全是副落魄模样。事实上,他活像个输光筹码的失败者,正在债主的追杀下苟且偷生,急需一处下家来缓和生计。
「这是去年的来信。」帕因特告诉面前的旅人,「当时我们将职务闲置了一星期,却没人来,考尔德老大只好另选他人。」
「我中途遭遇了许多事,耽误了不少时间。而且伊士曼这边总是黑天,不好赶路。」对方立刻解释。
好吧,不出意料的理由。换我拿着信物去应聘去年的单位,我也会提前准备好说法的。
虽然每到霜月,王国南边都没什么天色可言,但日子好歹不会算错。不过帕因特只是冒险者,不是侦探,他只查看了信物。
「对得上。」矮人咕哝。
应聘者松了口气。「我尽量用各种手段保存呃,呵呵。」他终于想起如何微笑。「我必须承认,的确有些时间上的——」
帕因特没兴趣。「既有人担保,那我会按规矩办事,但信中提及你的某些请求,我可不能保证。」
「对。对。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出钱——」
见了鬼了。他是装糊涂,还是真不明白?矮人不禁皱眉。「我也只是提醒。明天我带你见见弟兄们。噢,怎么称呼?」不会是「泡沫之王」吧?
「伯宁。叫我伯宁就好。」
天气不好,气温又降低了。商业街的营业时间越来越短,他来得太迟,连灯也熄灭。从松比格勒街到赫克里居民区,竟连一间开业的店都没有,教顾客只能打道回府。
「都是公爵的原因。」帕因特曾对他手下的冒险者说。「她重建了赫克里街道,推倒了咱们弟兄们拿命立起的荣誉丰碑,刮走了尸骨——不论是敌人的还是自己人的,最后她还忘记建设夜灯。这女人!真教人搞不明白。」
「公爵大人去找她的妹妹了。」杰特已喝得半醉。他的弟弟两年前死在赫克里之战。当时四叶城爆发了亡灵之灾,但与如今诺克斯的乱象相比,那时的战役不过是小冲突。「四叶领的黑夜越来越长,换我也会北上度假的。」
「不,她的妹妹生病了。」辛说。
「老人家总是生病,年纪太大了。」深水港的罗塔感叹,「女王可不是神秘生物,我担心她熬不过这个霜月。」
「这不怪她。霜月越来越长了。」
「为伊士曼的所有者担心?」帕因特笑了,「凭我们几个家伙,还是关心关心靴子罢。我的鞋底破了个洞。」
「你的鞋底就是个洞。」罗塔说。
「这还不到半夜呢,工匠就不愿开门迎客了。」矮
人一肚子抱怨,「莫非一只鞋底有你的下巴难钉?我可不信。」
罗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发出咔哒一声。此人原是个渔民,某天在河里遇到了一条长利齿的大鱼。据本人的吹嘘,他和那条大鱼搏斗了一天一夜,最后将其拖上了船。期间,大鱼猛一摆尾,给了他一个耳刮子,不仅让半张脸鲜血淋漓,还把他的下巴打碎了。后来罗塔将渔获卖给了深水港贵族,拿报酬去工匠那儿安了个木头下巴。
诺克斯佣兵团不乏这样来历不凡的成员,教许多新人望而却步。不过嘛,近些年人们不愿加入诺克斯或许是另有原因快走到车站时,帕因特将信抽出来。「有人推荐了一位新兄弟加入。」他告诉他们,「布列斯人,远道而来的旅客。这是推荐者的信。」
杰特的神情似乎想起有这么回事,罗塔则全然忘了。等矮人读完内容后,他发出「咯咯」的笑声:「人鱼?若我当年捕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