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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大婶儿搭腔。
众人一阵哄笑。
乡下人一贯如此,婶子大娘们说起荤话来比男人还厉害。
大伯母翻了个白眼:“浑说什么呢你们?是小松考试了。”
“考了第几呀?”有人问。
大伯母得意地比了个手指。
“第一呀!”张婶儿惊叹。
众人全都看出来了,这臭婆娘不是来洗衣裳的,她是来炫儿子的。
也是该她炫了,小松那小子从前多不争气呀,哪家没骂过他,转眼说念书就去念书了,还念得这样好,真是给俞家争脸了。
可真说起来,也是俞家好人有好报,听说是俞家三房的姑爷把俞松送去念书的。
当初俞老爷子抱了个弃婴回来,乡亲们都劝他,自己都养不活,别瞎折腾了,俞老爷子却硬是把弃婴留下了,弃婴长大后,老爷子不送亲生的大郎去念书,反送三郎去,乡亲们骂他怕不是疯了,可俞老爷子说大郎不爱念书,三郎聪明,念了能有出息,只是家里日子艰难,没念几年便回乡种地了。
大郎让给三郎的,而今三房都加倍地报答回来了。
里正听说了俞松的成绩后,难掩感慨道:“俞松这小子,是连他爹的那份儿书一块儿念了。”
这说着俞松与燕九朝小俩口,少主府的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到了。
赶车的是江海与江小五,江海算是莲花村的常客,婶子们都认得他。
“哎哟,那不是小江?”
翠花儿叫出声。
大伯母定睛一看,还真是江海!
江海不是前两日刚来过么?这么快又来了?还两辆马车……
大伯母的心口砰砰砰地跳了起来。
很快她知道自己为何心跳如此厉害了,只见第二辆马车上,她阔别两月的小儿子下来了。
俞松长个儿了,不用下地干活儿,人变白了,却也比干活儿那会子瘦了。
穿着一身天青色的长衫,文质彬彬的气质,容貌清秀俊逸,若非母子连心,大伯母愣是没敢认这俊俏的小书生是自家掏鸟窝、放野火的小兔崽子!
“小、小……”大伯母今儿是出来炫儿子的,可真当儿子出现了,她又开始局促了,她捏了捏衣角,后悔为了不和村里人拉开距离穿了件不大起眼的,早知该穿新买的那件豆绿色的褙子,可像个贵妇了……
思绪纷飞间俞松已经来到了她面前,大伯母那只总用来捶他的手这会子竟不知往哪儿放才好。
“娘。”俞松唤了她。
大伯母张了张嘴。
这副目瞪口呆的傻样可把婶子大娘们笑坏了,让你炫,该!
俞松没那么多敏感心思,他只是去念了几天书而已,还不至于回村便拿起了架子,他见他娘的洗衣盆在地上,躬身就要端起来。
大伯母这才如梦初醒,一把拦住他的手:“走开走开!哪儿能让你做个!”
“从前不也我做?”俞松不顾她娘的阻拦,把沉甸甸的水盆端了起来。
婶子们又开始打趣了。
“还是小儿子好吧,知道疼人,当初是谁说小儿子不中用,想送给我家养的?”
“不是送去我家的吗?还说了要送你啊?阿香这就是你的不是,哪有许两家的?”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大伯母恨死这群长舌妇了,狠狠地瞪了几人一眼,众人笑得前俯后仰,大伯母拉住小儿子的手,又羞又怒地走掉了。
另一边,俞婉与燕九朝也下车了。
婶子们的注意一下子让小俩口吸引,乡下人没念书,讲不出文绉绉的话,让她们来说,只觉二人像那年画上的仙子似的,把他们村子都衬得直冒仙气了。
“阿婉呐!燕姑爷!”白大婶儿冲二人挥了挥手,乡亲们已经知道万公子是化名,人家本姓燕了,据说是个世子,世子是啥玩意儿她们不懂,但比京官儿还大,老厉害了!
乡亲们不爱唤他世子、公子,就爱唤姑爷,听着多亲热,不是俞家的姑爷,是他们莲花村的姑爷!
燕九朝客气地应了,清冷的面庞上带着难得一见的笑意。
这一笑,直把婶子们的心都给看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