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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的大旗旗杆原本有一丈高,但现在已经折断,只有半丈,而卷着的大旗表面布满鞋印,有几个鞋印明显刚刚踩上去。
“狗杂种……”张经安气得牙齿紧咬。
方运把珠江军大旗递到张经安面前,道:“等文战结束,你扛回侯府!”
“是!”张经安马上跳下椅子,向方运行了一个军礼,激动地抱住比他还高的珠江军大旗,用力拍打,掸去尘土,然后把大旗展开。
浅黄的穗子,血红且老旧的大旗,上有黑色隶书绣着“珠江军”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
方运看着大旗,想起书中记录有关珠江军的历史,哪怕自己并非是真的张龙象,心绪出现细微的起伏。
楚国珠江军,曾与秦国对垒,与赵国鏖战,与齐国交锋。
曾杀入妖族腹地,也曾踏平万顶蛮族帐篷。
每一代的珠江军,都赫赫有名。
只不过随着张万空失踪、张龙象被囚十年,珠江军连番作战,精锐损失惨重,如今真正的老兵不足五万,另外十五万都是从军不足三年的新兵。
楚国的力量虽然仅次于秦国和赵国,但因为身在文界的最南面,多处国境与妖蛮接壤,大片的国土被妖蛮占据,实力远不如从前。
张经安出神地望着珠江军大旗,突然低声道:“我看过你高举大旗的画像,那时候的你没有白头发。”
方运默然,张龙象在狱中受苦十年,哪怕身为翰林,延缓衰老,鬓角也已经花白,头上有少许白发,远比同龄的翰林更老。
“你会去珠江军大帐吗?”张经安问。
“等朝廷的文书下来,我就去。”
“那你带着大旗去吧,听说珠江军可能会被派往两界山,你一定要和爷爷一样。把珠江军大旗插在两界山城头!”
方运点点头,没有解释把军旗插在两界山城头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因为迄今为止,没有哪支军团有资格把军旗插在城头。
两界山大战中,甚至没有一支军队的大旗从头到尾一直立在两界山城墙之上。
“将来。我也要举起这面大旗!”张经安双目炯炯有神。
“你要先成翰林。”方运泼了一盆冷水。
张经安目光一暗,小声道:“我不喜欢读书。”
“不读书,就不要说什么举起大旗!”方运犹如严父一般回应。
张经安低下头,晶莹的泪珠吧嗒吧嗒下落,许久之后。轻声抽泣道:“你要是早回来几年多好,娘不会死,桦爷爷也不会死,我也能在学堂里好好读书……”
方运心中一颤,长长叹息,不用张经安多说,书山老人给的册子里写得很清楚。
一般的王侯之子,三四岁就会开始读书,五岁就开始上学堂,而张经安在上学堂的第一天。就被大量的同窗辱骂,称其为逆种,被排斥打击,每天都是哭着回家,最后连一年都没学完,不得不休学。
那时候张家已经完全破落,不要说请先生,连足够的众圣经典都没有,小小的孩子心中想的最多的便是如何过日子,哪里有机会静下心读书。
心散了。很难收回。
方运沉默着。
正堂里静悄悄。
时间慢慢过去,临近傍晚,一个仿佛压抑着无尽怒火的声音从院子门口传来。
“张龙象,逆种竖子。待罪翰林,安敢在我祺山侯府撒野!”
张经安的两手一抖,缩在椅子上,紧紧抱着珠江军旗,双眼中涌动着难以磨灭的恐惧之色。
方运稳坐上座,目光从天空的云朵缓缓下移。落在说话之人的脸上。
那是一个削瘦的身影,白色的翰林墨梅服在他身上稍显宽大,此人一脸蜡黄,面色虽阴沉,但没有丝毫的怒色,反而异常沉着,只是看向方运的目光不时闪过轻蔑之色。
方运依旧坐着,双目倒映晴空白云,面无表情,缓缓道:“苟植,你现在跪地求饶,磕头认罪,传文天下忏悔,在人族用人之际,我给你一个机会。如若不然,勿谓言之不预也!”
“好一个勿谓言之不预!张龙象你嘴上功夫越来越厉害,恰好我嘴上的功夫唇枪舌剑也不错!今日,我便再度把你打落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