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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亮,这是王都最安静的时刻,宿醉的酒鬼们摇摇晃晃地走回自己家。
萨尔芬感觉自己的眼皮沉重无比,耳边的水声将他拉回现实,他手脚凉,满鼻子都是青草泥土的气味。背后的伤口隐隐作痛,但似乎经过某人的包扎,勉强把血止住了。这也是他还能醒来的最主要原因。
历史无数次证明,把垂死的人击落到水里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特工不溶于水,护卫长通常也不会溶于水。如果他是齐格勒,一定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在战术方面,作为身为老兵的齐格勒非常优秀,他尽可能地拖住自己,让手下在一旁射冷箭,他只僵持了一小会,背后便遭了一记冷箭。
黑木箭上涂了毒,在意识即将消失前,萨尔芬孤注一掷地坠入了湖中。
“你醒了?”
萨尔芬睁开眼,他从未见过如此衣着朴素的夜莺——她穿着一袭白裙,看上去就像是某个商人的女儿。没有戴着假面,也没有背着黑木弓,对方的打扮让他很不习惯。
“我还以为你要再思考一会人生,这可不多见,被称为女皇智囊的萨尔芬队长会躺在这里。”
“谢了。”萨尔芬换了个姿势,匍匐在了地上,让背上的箭伤不至于受到泥土的污染。能救下他的人也就只有夜莺了,尽管对方救他很可能是抱着其他目的而来:“直接说出你的要求吧。”
萨尔芬的话让夜莺微微一楞。
她与萨尔芬接触不多,却早就听闻这个男人是王都不近人情的典型人物,护卫们说他每天都维持着相同的表情,或许没有任何事能引起他惊讶的情绪。四个队长里,萨尔芬是士兵们最畏惧的一个。
事实也印证了那些流言蜚语,这个刚刚逃过一劫的男人看起来平静极了,并且看起来已经准备好和她进行谈判了。
“虽然我没拜托过你,但为了报答你,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一个要求。”
夜莺有些不满他的态度,因此略带调戏地问道:“包括刺杀女皇么?”
“如果这是你的要求,我会把这条命还给你。”几乎没有任何考虑,萨尔芬便回答了她。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夜莺见他的手已经摸向了佩剑,看起来完全是动真格的:“我来找你是因为别的事,你那天找过我后,又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事实上,当夜莺当时听到萨尔芬的要求时,打心底里觉得这位传说中的智囊并没有人们传说中的那般聪明。任何人都能想到湖边小屋里绝对不止齐格勒一人,而萨尔芬依然选择了单枪匹马地找来了这里。
现在看来,当时他就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夜莺的确遇到过一些置生死与度外的英雄式人物,只是她还没理解是什么足以让绝顶聪明的萨尔芬做出如此大跌眼镜的举动。然而相比于她的好奇心,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她弄清楚。
她必须知道自己潜在对手是谁。
齐格勒试图让寂静玫瑰背黑锅,这倒不是什么大事,顶多抹黑他们的名声。但那个特殊的客人却无心地说出了更让她在意的东西。林秋猜测的“敌人”显然指的不是齐格勒,齐格勒虽然实力不俗,却也犯不着让一位高阶骑士如临大敌。
“那个少年说的‘敌人’是谁?”
“可能和我们之前在森林里遇到的袭击者是一伙人。”萨尔芬如实说道,那个袭击者出现的时机过于巧合,并影响了他的判断,齐格勒才被他从怀疑的对象划了出去。而这,也直接导致了柯丽雅庄园的惨剧生。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那个灰袍老者的真实身份,但萨尔芬知道那绝对不是齐格勒的手下。换句话说,至少有两波不同的势力想找他们的麻烦。
“他是谁?”这是夜莺最希望知道的答案。
“不知道,但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萨尔芬答道。
对于无法直接判断强弱的敌人,通常可以从他对手的级别进行定义。而那些人,很有可能是林秋与艾丽莎远道而来的原因,他们两个是经过教会认证、货真价实的圣殿骑士,而真实战力还要比普通的圣殿骑士高得多,与他们的同行的另一个女性似乎也是一位高阶骑士——这之中或许有莉雅与林秋的师徒之情夹杂其中,但那个潜在的势力是能与三位圣殿骑士抗衡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