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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际遇,果然是最难预料的。雪兰终究没料到,会有这样一个男人,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命数会照着最初的设定,一路走下去。
终究,人算不如天算。
更算不到的,还有王唯庸。
自以为能为儿子做尽一切,却不知这是在自掘坟墓。这穆百里和赵无忧,哪个是简单的角色,哪个是他能对付得了的?
临水照花,隔岸看。
如人饮水,冷暖知。
赵无忧坐在马车里,第一次大摇大摆的经过长街。这平临城里,如今的局面已然混乱到了极点,却又身处于崩溃的边缘。这东厂的势力渗入,和平临城的卫队有些摩擦冲突。
两帮势力如今在此处对峙,明面上都是为皇帝效命,可实际上却各有各的心思。
“公子。”素兮压低了声音,“小心。”
赵无忧一抬头,原是已经到了王家。走出马车的时候,东厂的马车也正好赶到,她与穆百里打了个照面。各自伫立的那一瞬,她站在那里没有动,一如既往的儒雅温和。
穆百里望着她,早前那一番问题,他未能回答。他以为她会生气,或者再见面的时候,会有些尴尬。又或者是,在尴尬之余,多几分重逢时的窘迫。
可现在呢?
坦坦荡荡赵无忧,温和儒雅少年郎。这翩翩公子,礼部尚书,皇上的宠臣,仍旧是初见时的模样,素白的容颜,浅笑盈盈的模样,丝毫没有半点芥蒂与尴尬。
这么一来,反倒让穆百里凝了眉头。她这般坦荡,不就显得他小气吗?身为女子尚且如此虚怀若谷,可到了他这大男人身上……
轻叹一声,穆百里缓步走向她,颀长的身躯遮去了她视线里所有的光亮。
逆光里的他,眉目间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这个杀人如麻的魔头,不管何时不管何地,总要给你虚幻的假象,让你误以为这浓墨重彩之下,真的是一副无害的心肠。
“赵大人,好久不见!”穆百里意味深长的开口。
赵无忧报之一笑,“督主客气。”
王唯庸朝着二人作揖,“两位大人,请!”
闻言,赵无忧抬头看了看这王家的门楣,不免笑道,“知府门第,果然是气派非常。”
王唯庸俯首,“大人客气,请!”
赵无忧深吸一口气,抬步走进了门。
穆百里与她并肩,这是她第一次光明正大的走进王唯庸的家。她上次来过,左不过上次是顶着陆国安的脸,而这一次是以钦差大人的身份,堂而皇之的进来。
王唯庸也算客气,大摆筵席,眼见着平临城瘟疫泛滥,他们还能山珍海味的吃着,好酒好肉的伺候着,真是不容易。
赵无忧与穆百里落座,她的面色有些白,风吹的时候,不免轻咳两声。
“赵大人身子不舒服吗?”王唯庸忙问。
“没什么。”赵无忧道,“知府大人放心,我这病是老毛病了,倒不是瘟疫。”
听得这话,王唯庸面上一紧,当下有些惭愧,“赵大人言重了。”
“重了?”赵无忧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怎么本官却觉得轻了呢?这三两句,知府大人便有些扛不住,那外头的千万条性命,岂非要把知府大人活活压死?”
王唯庸袖中的手抖了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这赵无忧与穆百里不同,穆百里是手段毒辣,杀人的事儿他在行。可这赵无忧乃是文官出身,是故在她跟前,所有的能言善辩都会变得苍白无力。
“下官……”王唯庸的额头渗出薄汗。
赵无忧轻笑两声,“知府大人何必如此紧张,本官也只是说说罢了!”语罢,若有所思的望着王唯庸额头上的冷汗,眸色微恙的瞧了穆百里一眼。
“是!”王唯庸咽了一口口水,便冲着师爷道,“开席吧!”
师爷行了礼,手一招,歌舞皆上,酒席大开。
瞧着那笙歌乐舞,赵无忧扬唇笑得邪冷,“知府大人这儿还真是热闹,这些女子,不会也是从花街柳巷请来的吧?你要知道,咱们这位督主,可一点都不喜欢烟花女子。”她望着穆百里,笑得凉薄,“再漂亮的烟花女子,督主这一掌下去,也得变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