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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时期,当以非常的手段。”连如期坚定自己的决定。
他现在年轻,还不至于到年纪大糊涂的地步,走的每一步他都是清醒的。
或许连如期不是个好人,或者他从未想过要当一个好人,他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便足够了。
安红韶抬头目光定定的看着连如期,“所以,哪怕错的也坚持?”
“是!”连如期如是回答。
心慈不掌兵权,大佛管不了朝堂。
以德服人那一套,不能死板硬套的用在朝堂。
就连李太傅也明白这个道理,不然也不会选择让二舅父离开朝堂。
世上最善的也是人心,最恶的也是人心,一念之差,一念之姑息,不定会造成多少人的流离失所。
所以,连如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自省的地方。
到底是安红韶先避开的连如期的视线,终是要面对的,她已经躲避了有些日子了。原以为会紧张会忐忑,没想到真到这个时候竟会淡然平静,“所以,葛家之难到底是谁的手笔?”
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连如期落在负在身后的手突的握成了拳,他深吸了一口气,可是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与我有关。”
清晰到,让安红韶避无可避。
连如期知道庞相当初让葛家女进宫的原由,彼时的他若是有心当然可以阻止,可是连如期没有阻止。
并且利用葛家女进宫时候,让自己的人化整为零的出去,去云州布局。
不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到后来葛家女,包括葛小将军遇害,连如期都选择了冷眼旁观。甚至到最后,葛将军之死乃是连如期一手促成的。
连如期当然可以等到日久天长,大家终有一次会识得圣上真面目,可是时间太久了,连如期是死过一次的人,每必要让自己拼的满身是伤。
他要文臣与皇帝离心,更要让武将与皇帝离心。
没什么会比丧子更痛。
葛家世代忠良,有功于社稷,连如期自也知道,可是连如期不会去傻的让人假死去演完这场戏,让他们归隐田园。
要知道,葛家的人一旦上了战场,一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狼,若他们愚忠,到时候就会变成刺向连如期的剑。
他们会愚忠吗,连如期觉的他们会。葛将军明知道京城有险,却还认命的让儿女冒险,边关到京城山高路远,而且多年未见葛姑娘,京城谁人还记得葛姑娘长什么样子,你就认个养女来京城,谁人又能知道?
而且,当葛将军知道皇帝懦弱,去边关打仗想的也是尽忠,拼劲全力将突厥打出去,而后归还虎符。
都已经家破人亡了,始终不忘尽忠,这种人若是活着,若知连如期的真面目能不与连如期拼命?
连如期不傻,他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却因一时心慈给自己埋把刀在跟前?难不成,是嫌自己的命长些?
连如期这个人,确实是心狠手辣的。
若是心慈的人,怎么让襁褓小儿去做勾?
安红韶沉默着久久不语,她不是没有想到,只是一直逃避不敢相信。
她的夫君,原来如此的狠毒。
连如期拳头握的太紧,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点点血迹渗透出来,“上位者,必要顾全大局。”
连如期只说这一句,剩下的他不再言语,只凭安红韶自己思量。
安红韶身子往后靠了靠,心中有些烦躁。
看安红韶久久不言,连如期慢慢放开了拳头,伸出来像是没瞧见有破的地方,只是自顾自得挽着袖子,“正好今日归家早,我早些将那长椅做好。”
他到底忍不住,忍不住提起关于春哥儿的事,让安红韶想想在连家的牵绊有多少。
“我想出去走走。”说出这话的时候,安红韶的声音有些嘶哑。
她知道,世人都可以骂连如期,唯独她不可以,连如期对不起谁都从未对不起过她。可是,在她心中连如期是个英雄,是一个可以救世的英雄,可现在突然让她发现,这个人她从未看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