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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李氏领着安红韶见礼。
虽说李氏也来安家许多年了,可是这声娘到底唤的生疏,毕竟才有资格也没几日。
老太太笑着点头,招呼安红韶坐在她跟前,拉着安红韶的手,粗老的手掌在安红韶的手背上摩擦,“红韶丫头是个有福气的,得了这般好的姻缘,将来出嫁了也得记得家中姊妹。”
“娘。”婶母张氏在旁边轻咳一声,“我可不敢指望,如今人家翅膀硬了,哪里还记得自己是安家的人,要怪呀只能怪我,没个好爹。”
阴阳怪调的,再配上啧啧两声,愈发的显得刻薄。
李氏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也确实,当朝太傅就一个,自不是所有人都有福气做他老人家的女儿。”
张氏一听这话,牙根到咬碎了。
老太太不悦的皱眉,随即放开了安红韶的手,“老大媳妇,你如今身份尊贵了,可却莫要忘了,再尊贵也是我安家的人,当年你李家出事,若非我儿子给你一个庇护之所,怎会有你今日?别说话的时候,阴阳怪调的摆架子。”
老太太话里话外自是向着张氏。
李氏哼了一声,眼里却闪过一丝冷漠的恨意。
庇护之所?便是受尽蹉跎吗?至今还记得,掌心被烛火烫伤的痛感。
她们不就是看着当初自己娘家不在,才敢肆意的蹉跎?如今倒是会说好话,感情从前的事这就望的干干净净了?
老太太先斥了一句,接着又缓和了语气,“行了,我儿命苦后继无人,说到底也是你肚子不争气生了个丫头片子。你弟媳也同我说了,愿意让辛酉顶起长房门户,这本就是好事一桩,这事我就定下了,等着寻先生挑个吉日,索性就将此事办下便好。”
李氏的脸色是越来越冷,如今老太太倒是会说话了,还丫头片子,她记得生产之时,老太太交代下头的人,若是个丫头便留着,若是个儿子,便直接溺死。
她是断然不会,让长房长子从一个妾氏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我不同意。”李氏微微坐直了身子,“娘既然说了我是没福的,那就是我命里没儿子。我不同意也是为了辛酉好,免得祸及到无辜之人身上。”
“你咒我儿子?”张氏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什么叫命里没儿子,这不是说若是过继给李氏,安辛酉这就得早亡了?
李氏斜了张氏一眼,而是淡淡的看向老太太,“娘,我觉得我们给彼此留点脸面,若真闹开了,对谁都不好,您说是吗?”
老太太拍着心口的位置,脸色铁青。
张氏看着老太太脸上的有些迟疑,心微微的沉了下来,随即她冷冷一笑,而后拍了拍手,“嫂子若是这般不顾及情面,那我自然也不用处处替嫂嫂着想了。”
说完,便瞧着她身边的嬷嬷捧出了一个花瓶出来。
花瓶精致,是官窑里烧出来的上好的天青色,这一看就不是安家的东西。
只是安红韶在看见这瓶子的时候,脸色不由的一变,这不正是她当掉的东西吗?刚才来的时候,她还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怕是被连家的人发现了。
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被自己的婶母赎走了。
安红韶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婶母用手段让当铺东家将花瓶转给她,必然是早有准备。
要知道,便是连李氏都是在安红韶准备将银钱给潘泽宇的时候,发现的。这花瓶可是值不少银钱,即便婶母的丫头恰巧碰见安红韶去当铺,回去禀报了婶母,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银钱也不是容易事。
除非只有一种可能。
安红韶唇越抿越紧,那就是潘泽宇确实故意扮可怜让自己想办法,而婶母的人已经在暗处盯着安红韶的一举一动。
她们肯定知道,李氏不可能出银钱给潘泽宇的母亲看病,安红韶一定会用见不得人的手段。
她以为,潘泽宇投奔二房受尽冷眼,无可奈何的在张氏面前屈服。她以为,潘泽宇恨毒了张氏。
原来,一直都是她以为,原来,潘泽宇本就未存善心。
原来,自己真的是他,可以随时在背后捅一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