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鸟群升起之时。
月牙湖畔不止一位年轻巫师脑海闪过同样的念头——假如是我站在那道尖叫着的淡蓝色洪流面前,应该怎样应对呢?
无法应对。
很多人经过反复思量,最后不得不沮丧的发现,在演法台这样空间狭小的区域,面对这种大范围的攻击,除了硬扛,没有其他办法了。
当然,抢在那道淡蓝色洪流爆发前,优先控制或者击杀郑清也是一个有效方案。
大家能够想到。
郑清自然也能想到。
而且他相信涂山初九同样可以想到这一点。
所以,在绝音鸟群冲出桐木箱的一刹那,他脚底用力一蹬,在鸟群掩护下冲向十数米外的女巫。他很清楚自己的斤两,在不借助符枪的基础上,想要正面硬扛一位天赋出众的注册巫师的抢杀,是非常困难的。
一不小心,现在凭借一百多枚玉币砸出来的些许优势,就会全部消失,甚至可能会因为鸟群失控转为自己的劣势。
十多米的距离很短。
郑清死死盯着火光、雾气与热浪中摇曳的那条粗大的狐尾,咬着牙忍受着四周翻滚魔力的侵袭,向着目标全力冲刺。
他没有张季信那样的家族底蕴,不懂体术,但短跑还是会的。
在这个过程中,他唯一能凭借的,只有乌鸦那粒铜豆子带给他的强横肉身与耳朵眼里还醒着的小青蛇。
但就像侵入免疫系统的病菌,越靠近女巫,他感到的阻力就越大。雷与火的魔力仿佛一条条细小的、带刺的鞭子,越来越频繁的抽打在他的身上,整个过程持续了极短的时间,郑清脑海来不及进行任何思考,下一帧的画面就是涂山初九惊愕的眼神。
啪!
男巫的右手结结实实抓住了自己的目标。虽然现在因为三条尾巴绞在一起,它看上去稍微有些狰狞,但手感却绵软适当,非常舒服,甚至他能透过蓬松厚实的绒毛,感受到核心那根细长的尾骨硬度,这让他的脑海一瞬间闪过了‘豌豆公主’的故事。
他忍不住捏了捏。
耳边传来一声略带羞恼的嘤咛,周围暴躁的魔力也瞬间凌乱了许多。
狐狸不是这么叫吧?
这是郑清听到那声嘤咛后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
苏施君也会这么叫吗?
第二个糟糕的念头紧随其后也蹦了一下。
这厮是想趁机跑路吧!
接连闪过的三个念头传递到手上的时候,只剩下一个动作——郑清另一只手也抓了上去,而且抓住的是那条大尾巴的中段,作为防止俘虏逃掉的保险措施。
砰!
砰!砰!
砰!砰!砰!
漂浮在半空中的雷珠与火球在绝音鸟群还没碰到它们的时候,便一颗接着一颗炸开了,像极了它们主人此刻的心态。
电光四射,火花飞扬,伴随着嗤嗤拉拉仿佛烙铁跌进冰水里的声响,一团团白色的雾气在演法台四周——尤其是面向月牙湖畔的那一侧——绽放开来,努力遮蔽着观众们的视线。
郑清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兀自低着头,仔细感受着手中那条大尾巴,心想,果然又大又蓬松的尾巴,捏起来很舒服,比自己那条干巴巴的尾巴好玩儿多了!
月牙湖畔。
年轻巫师们因为视线受阻,渐渐聒噪起来,只有个别天赋出众的,透过雾气看到一鳞半爪的画面,一个个或者震惊到无语,或者深感佩服,感叹某人果非常人。
如果说撩一个大族出身的女巫是能力,撩两个是技巧,撩三个那就属于天赋了,尤其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敢如此轻浮,已经不是‘胆大包天’‘天赋异禀’这些正常词可以形容的了。
厘山之上。
各家长辈与客人们因为居高临下,看的清清楚楚。
许多人表情古怪,眼珠子咕噜咕噜的,在青丘、涂山、乃至钟山几家的位置上转来转去,有那心思活络的,已经开始暗暗下注,赌哪家老人会忍不住先动手,把那臭小子抓着丢进月牙湖里喂乌贼。
“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