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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是个石涧仁难得敞开心扉的时刻。
这会儿没有半点隐瞒,石涧仁从自己在山上的清苦生活开始说起:“蛮简单的,就是一个清心寡欲追求得道养生的老头子带着我这个小孩儿生活,书都没几本,大多都是口提面授,但师父他老人家仿佛有讲不完的故事,说不完的人生经历,在我的成长岁月里,除了逐渐加重的农活,就是听他讲授这些仿佛另一个世界的人生哲理,每个月不多的一两次下山赶集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多人,所以我可没什么青春逆反期,也没有什么比较的对象,只能在书法、古文和历史中反复整理……”
倪星澜听得认真,又轻轻的握了小拳头撑在下巴,美眸里只有这个看起来平平常常的小年轻,如果说石涧仁的成长太过冷清,她的过去就太热闹了,反差有点大。
唐建文则是恍然大悟的表情比较多,一直他都对石涧仁的背景或者学识水准有些猜想,这会儿得到解释肯定蛮惊奇,时不时还询问些细节要点,因为他感觉石涧仁某些话语发音跟自己的老家比较接近,等听到石涧仁说下山来找人的时候,才有些会心的笑起来:“结果……你就在江州当了棒棒?”外地人发音这个棒棒总会显得有点怪异,倪星澜也是第一次听说石涧仁的起步居然是人力搬运,长长眼角的瞳孔都张大了,伸直了手指捂住口罩,今天涂的乳白色指甲油和修长的手指搭配起来,格外秀气。
石涧仁一点都不难堪:“其实从本质上来说我就是个草根,我是山里面长大的闭门造车,没有半点物理化学常识,用现在的话说叫做绝对的偏科,还好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然那会儿就真的饿死在江州了。”
唐建文还笑起来小声鼓掌,石涧仁这才把包括耿海燕、林岳娜、洪巧云这些人在自己生活中出现的经历一一表述,除了完整的展示自己如何走到今天,同时也是把自己为什么到现在还坚持做盒饭公司、装修公司和奶茶店,就好像在对什么项目投资人谈论自己的事业一样解释:“这不是我的目的,只是我在测试社会的底层究竟需要什么样的帮助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我现在的力量只能帮到几个、几十个乃至几百个,只有真正的找到这种改变穷人状况的途径,从更多层面来有效的帮助更多人,我想才是我努力的中心。”
和倪星澜又听得有些陶醉不同,唐建文更多是在思索,胖乎乎的手指在咖啡杯把手上轻轻摩挲,说出来的话也是深思熟虑的:“在西方,起码在美国政坛,共和党认为穷人之所以穷,是因为他们不努力,这是一种精英主义的角度,而民主党认为,贫穷的根源来自社会不平等,国家应该主持再分配来支持穷人,这代表了民粹主义,但我认为这两者都有些片面,或者说所谓的两党制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切入点,实际情况千千万,哪有这么一概而论的?”
嗯,纯粹的山里出品小布衣听得有点新鲜,再讨论几句却给出自己的看法:“穷人不是不努力,而是因为长期贫穷,失去了摆脱贫穷的智力和判断力,更因为他们处在社会底层,缺乏改变命运的信息量,这种状况不变,再努力也是白费,一直以来我都反对简单的提供慰问金给穷人,因为穷惯了的心态会导致他们无法利用好福利来脱贫,现在我能做的只是尽可能给未成年人提供更多获得教育的权利,给身边的成年人提供更多工作选择的权利……”
唐建文听得频频点头,又鼓掌,石涧仁却哈哈笑起来:“这会儿我的感受就是你下午说的,还没想通,没想通什么样的帮助才是最好的,又或者说是我们力所能及能达到的,不过我不着急,对不对?”
倪星澜终于难得能插上句话:“我现在终于知道我在做什么了!你为什么不给我说这么多?”
石涧仁转头无奈:“嗯,如果我在公司开会讨论这个是不是有点奇怪,员工主管们会不会觉得我是神经病?好端端的副总裁日理万机那么多事情不做,不给公司创造财富,不帮大家多撞去奖金,成天考虑这个是不是不务正业?所以也得遇见唐……罗伯特这样大家能沟通的状况才畅所欲言,对不对?”
倪星澜还不服气:“那你还不是可以单独给我说!”
石涧仁更无奈了:“我们单独的时候,你能别抓着我手就不错了……”说到这里,倪星澜的一只手还攥着他的手指呢。
唐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