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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来回在房间里踱步,并且细致地注意着隔壁的动静。屋内一片黑暗,因为只有如此,他们的听觉才会发挥到极致。
互相交眼,黑暗中两人的瞳孔淡淡发亮。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透过窗户看到远处的那些营帐已经昏黑了大半。执火杖巡逻的士兵不时在帐篷间穿梭,表情都有点困倦。
狼尘烟和赋云歌倒是还好,紧张的精神压下了睡意,他们筹谋这么久,就是为了这最后的关键时刻了。
不容有失,两人决定先一人坐下歇息,另一人继续观察,彼此换班。
狼尘烟让赋云歌先歇息,毕竟他的精神力更薄弱。赋云歌拗不过,就靠在了桌旁,微微闭目养神。
房间里仍然只有两人的喘息声。静得出奇,空气仿佛凝固一般。
赋云歌坐在椅子上,没有丝毫的困意。相反,他此刻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起伏的心跳。
他的眼睛没有完全闭上,仍然游离着看狼尘烟前辈。狼尘烟每走一步,他就仿佛感觉自己也跟着走了一步似的,指尖轻轻一颤。
忽然,他的目光快了狼尘烟一步。
没有如期看到狼尘烟往回走,他骤然看到狼尘烟的步伐在门口处停驻了。
心头一紧,赋云歌睁开眼,朝狼尘烟固定的身躯望去。
紧接着,还不等他起身,耳边忽然传来一声细微的门闩响动的声音。
赫然,狼尘烟转头看向他。赋云歌与他立刻对视,各自点头,两人加紧脚步朝窗户方向跑去。
外面黑幢幢的,朦胧仿佛混沌。两人屏息凝神,终于看到了溯游魂那蹑手蹑脚的身影。
狼尘烟和赋云歌都没有立刻轻举妄动。他们的视线紧随着溯游魂拖动,手心都不觉出满了汗。
忽然,赋云歌眼前一亮,发现了溯游魂肩膀上,似乎还靠着一团抖动的东西。
再仔细辨别,赋云歌终于看清了那是何物。
“是传讯的黑鹰。”赋云歌看他已经走远,低声对狼尘烟交谈。
“暴露了?”狼尘烟脸色不很好看。
赋云歌点头。现在这样的时段,应该就是影骸的传信了。
他们居住的阁楼,距离虎罴高塔非常近。只见走远的溯游魂鬼鬼祟祟地迈上台阶,竟然是潜进了高塔的暗门。
再也看不见他的踪影,两人从窗户边退开,站在屋子里相互对看。
“如何是好?”狼尘烟垂着手,看似无力,实则两臂经脉已经无比强硬,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赋云歌托着腮,眼神在地面扫动着,思考着临时的对策。
不过现在才传来信,至少能说明一点。那就是看来之前溯游魂确实不知道他两人的真实身份,倒是不用再担心被反将一军了。
现状无疑非常危急。虽然溯游魂本人并不麻烦,但他若是立刻对两人出手,整座兆罪明邦的兵力绝对不是两人能所抗衡的。
现在时间紧迫,他们必须要想办法解决这样最坏的结局。
那是该从这条即将闭合的链条上,切断哪个最薄弱的位置?
赋云歌头脑飞速转动,他在努力把自己代入为东方诗明的思绪。如果是东方诗明,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会怎么做?
狼尘烟在他身边默默伫立着,好似雕塑般沉肃。
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他看着沉思的赋云歌,也感到事态真的不妙了。
他本就不长于思考,在等待赋云歌的时候,他把目光重新放回不远处的虎罴高塔。
深沉的颜色贴附在高塔的墙壁,狼尘烟看着那道侧面的暗门,目光随着高塔渐渐上移。
顿时,沉默几秒之后,他面部的肌肉顿时绷紧了。
赋云歌的袖子被他一下拉紧,惊得他中断了思绪。不等疑惑,狼尘烟就把他拉到窗户旁,指着高塔旋梯的窗口给赋云歌看。
但当他凑过去时,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狼尘烟只得跟他说明:“是丧刀独自上去了。”
听狼尘烟这么说,赋云歌惊讶地倒退了半步。他再仔细去看,但溯游魂还没从下一道窗口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