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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个问题他再好奇都不方便开口细问,问了要么相当于变相承认,要么加重李雷的怀疑。他当即决定:不管李雷明天见到房东后房东会如何评价老白,他今天都得坚定维护老白的美好形象。李雷嘴巴不小,真让对方从自己口中听到什么后给添油加醋的传出去,自己以后在特里尔就别混了。但房子的事董锵锵也不便随意糊弄李雷,毕竟之前是他告诉对方换城市一定要先找好房,房子定了其他事才能定。
“你说尤利娅已经回来了?明天见房东?”董锵锵老道地岔开话题,显得极其慎重地问道,“是房东跟你打电话说的还是你听谁说的?”
“听郑春花说的,她说她刚把房东家的事和房东交接完毕,房东让她转告我明天一起去看房。”李雷少见的乖巧。
“你不是想知道和房东聊的时候需要特别注意什么么?第一个就是不要搬弄口舌。我不知道你都是从哪儿听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但跟房东讲话最好嘴上有个把门儿的,别什么都往外说,德国人不喜欢听这个。”董锵锵作嫌弃状,“之前确实有不少中国学生住过房东家,搬走或是因为学生宿舍批下来了,或是离大学太远,通勤不便。至少从我住进来后,还从没听说有谁是被赶走的。至于老白住的时间短,那是因为非典那时已经有结束的迹象,他要抢第一批来欧洲的旅游团,所以不能继续留在这边享受乡村生活,除非是他不想赚钱。”
虽然李雷对董锵锵之前的话将信将疑,但对他的这番话倒是信以为真。李雷还在汉诺威时就对老白的旅行社生意和老白这人有些耳闻,而老白被赶走的那个时间点又确实是非典即将被彻底消灭的前夜,如果不为赚钱,确实说不通。
“好好,我一定记住小心说话,还有么?都告诉我,我注意。”李雷忙不迭地表态。
“房东喜欢干净,所以厨房和卫生间使用后都要保持卫生,还要定期打扫。”
“房东讨厌中国人做饭时的油烟味,所以不能在家做饭,这点你最好考虑清楚。”
“房东不喜欢门窗被破坏,所以家里不能装网。”
董锵锵想起李雷是汉诺威社交达人的传闻:“老人不喜吵闹,所以要尽可能保持安静,如有访客最好提前报备。”
“老人讨厌租客酗酒,尽量不要在家对瓶吹,尤其不要让房东白天就看到你醉醺醺的样子。”这是老白血的教训。
“老人可能还会规定你每天给她读书读报的时间。”
“等等,这又是什么鬼?”李雷茫然道。
“你可以理解为德语角。家里家禽和动物比较多,不喜欢动物至少也要友善对待。”
“这肯定没问题。”
“其他没了,也就是做人守规矩,不懂的勤问着点儿,别想当然就成。”
“那你呢?说起来你到特里尔也一年多了吧?你怎么不搬走?学生宿舍还没下来么?”
“前几天下来了,拒了。”
“拒了?谁拒了?”李雷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会是你拒了吧?为什么啊?学生宿舍多好啊,为什么要拒了啊?”
“不合适。”
“哎,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要是你的学生宿舍能给我住就好了。”李雷很不理解地长叹道,“对了,你还能再要回来么?你接下来然后再租给我,我给你额外加点儿钱都行,离大学近多省心啊,不用早起,中午困了还能回宿舍眯一觉。”
“你是来德国养生的么?”董锵锵没好气地问。
“啊?养生?不啊。怎么这么问?”李雷不知自己怎么又说错了惹得董锵锵不高兴,他原本还想和董锵锵倒倒苦水,说说他这几天见不同私房时的委屈和不解,见董锵锵态度转差,他顿时觉得再说下去也是了然无趣,不会得到董锵锵的理解和支持,只好匆匆结束了话题。
因为李雷的这通电话,董锵锵直到培训班下课都没缓过来,头一次听课效果奇差,他也不知为什么接李雷一个电话会让自己如此疲惫。
下了课他去约定地点找老丁,公共汽车刚到站,董锵锵跳下车,远远看到老丁在朝他招手,他也挥了几下,信步朝老丁的方向刚走出两步,手机又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