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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村夫,名字不说也罢,”蓝袍人看着尤振武笑:“人都说少千户得岳王爷托梦,英雄少年,器宇轩昂,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凡,又说少千户和左家左绪对赌,轻松赢了一百两白花花的银子,一个个都是羡慕,今日怎么连一两碎银也是拿不出呢?”
尤振武淡淡:“子贡多金,但也未必都在身上。”
蓝袍人哈哈笑:“原来如此。原本少千户看上的,在下不应再争,奈何在下是多年的老酒鬼,嗜酒如命,没有这坛酒,今夜怕是难以入睡,所以,在下怕还是得争一下的。”
尤振武平静:“不知先生要如何争?”
蓝袍人正色道:“听闻少千户和那左绪两个大赌,一赌河南九月的天气,未见输赢;二赌撕纸还原的神技,却已经是赢了左绪一百两银子,不如我们也赌两场如何?赢的抱酒,输的回家!”
听到此,尤振武心生警惕,但脸色依然平静:“先生错了,我虽赌,但并不好赌,前日那不过是被逼无奈。”
“少千户何必急着拒绝,听我说完可否?”蓝袍人又笑,然后不等尤振武是否同意,就自顾自的往下说:“第一赌,我们也赌天气,但不是河南,而是我关中大地;第二赌嘛,则赌自生火铳,不知道少千户可愿意否?”
原本,尤振武不想赌,本能的要拒绝,但听到自生火铳,心中不由微微一惊!
---到现在为止,自生火铳还是一个秘密,除了家人和长乐堡的几人,其他人,包括李应瑞和王守奇都不知情,眼前的蓝袍人如何能一口说出自生火铳?
难道消息走漏了?
尤振武心惊的不是消息的走漏,而是身边人可能的不可靠!
蓝袍人一直在盯着尤振武的脸,见尤振武眼神微变,心知尤振武是起了怀疑,于是笑道:“少千户勿要多疑,在下只所以会知道自生火铳,不过是因为机缘巧合,今日上午在卫所衙门看到了中卫所请修铁匠铺的公文,下午见少千户在街头游走,两位好友帮着购买铁料和火石,却不买火绳,又听闻少千户前日前往长乐堡,在长乐堡试铳,三件事联系到一起,所以大胆推测,少千户不甘平凡,想要在自生火铳之上,有所作为。”
尤振武肃然了,他知道,眼前之人果然是有些来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只是通过这三件小事就知晓了自己想要制造自生火铳之事,那更是有智计之人,不可小觑。
“不知先生是哪位大人,哪个衙门?”尤振武拱手行礼。
“山野村夫而已,无官无职,少千户勿要多礼。”蓝袍人拱手回了一下,然后继续正题:“少千户既然能预知河南九月将有连绵大雨,并且如此笃定,不如少千户也说说,我关中的天气,今岁秋冬会是如何?是否会有大雪,田里的庄稼,今秋又能有几分收成?我关中大地,未来一年,冷暖又如何?”
尤振武不说话,只是思量,想着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有何来意?
“这是不是也太便宜了!”
见表哥不语,翟去病立刻接话,虽然他也已经看出蓝袍人不是寻常,但语气却依然是冰冷:“我哥和左绪打赌,那可是一百匹战马、一百两银子,你这什么也没有,就凭一坛子破酒,也要和我表哥打赌吗?”
蓝袍人微笑:“赌资虽小,但意义重大,翟少百户以为是破酒,但在我眼里,却是不可多得的美物,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去换美酒,想必少千户也是这么想的吧。”
“原来你知道我是谁。”翟去病沉脸。
蓝袍人笑:“岂能不知?少百户年轻有为,英俊潇洒,乃爷爷更是威震边墙的翟副总镇。”
“拍马屁也没用,我哥是不会跟你赌的。”翟去病冷笑,转对尤振武:“哥,别理他,我们走吧。”
蓝袍人却也不动怒,目光只看着尤振武,说道:“自崇祯元年以来,陕西天灾不断,旱蝗连连,元年饥,二年饥,六年大旱,七年蝗,十一年再旱,十三年大饥和旱蝗叠加,树皮食尽,贼兵再起。凡十几年来,几乎没有一年是风调雨顺,今岁到今,也是雨水极少,怕又是一个大灾大祸之年,同为秦地人,十万秦军出征在外,白首相送,万千妇孺的儿子丈夫生死难测,更有襁褓婴儿嗷嗷待哺,